
◇ 杭州旧游 ◇
·大佛·
阿累下江南,留下很多只有风景没有人物的照片在网上,我上去看了看,
选定几张杭州的放到了自己的硬盘上。
24年前,听上去很有些沧桑感吧,这时间长度比现在很多小网虫们的年
龄都大,我在浙江大学数学系的女生宿舍住着,陪着我的是我哥哥的俩女同
学。当时他们数学系这一届就俩女孩子,于是她们的宿舍很宽敞,多余的床
铺用来放书,多余的书桌放上煤油炉子锅碗瓢盆。我到那里才知道,老哥的
福气不错,一个班上也有几十个男生,而整个系就俩姑娘,而俩都很坚定用
情很专很深。我橇课去杭州玩,托老哥福,我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想必很有
心要与我攀了这门亲。
我和哥哥在宿舍吃完早餐,我们几个就分手了,他们是用功的好学生,
而我本来就是橇课出来玩耍的。而且我从小性格虽然内向却绝对野,哥哥也
只问了问我打算去哪里,从不担心我安全问题,小时候遇到打架,我哥哥们
只担心对方会吃亏。于是这段时间我玩了很多地方。
印象最深是杭州的植物园了,记得植物园离开浙大不是很远,走到那里,
太阳还是淡淡的,园子里面只有我一个游客。哥哥说这园子中长有方竹。去
了才知道,方竹之诡异,看上去浑圆有节,一无异象,摸上去竟然生有不可
思议的棱角!
76年的杭州植物园不太象人间,因为太早,阳光很稀薄,看不见鸟类,
却深唱浅吟地送入耳中。园子中除了自己再无其他同类,而近旁悠悠地是超
越人类认知能力的诡秘生命,似乎到了旁路空间中,似乎双足可以离地可以
羽化而去……
这一年我几乎游遍了杭州所有的风景区,在虎跑喝茶,在湖心亭吃藕粉,
灵隐攀爬弥勒佛,而那时的岳坟还是收租院的大型雕塑。我记得我站在那里
很久,一只破碗、衣服上的一丝褶皱、皮肤的黝黑、满脸的皱纹、伸在半空
中干瘦如柴的手我甚至能够感受它们的颤抖……除却鲜明强烈的阶级仇恨之
外,它的工艺是精美的,很难忘。
在西湖中攀上三潭映月,看着哥哥他们的木船一点点向后退去,看着脚
底局促的地面和一汪大湖,再故作勇敢还是克服不了双足不能离开地面的天
生机能缺陷。于是这一年这几张照片上的自己满脸紧张,对如画美景没有点
滴陶醉神态。毕竟我那是太年幼,风景之美还是要丰厚的内心才能盛载的。
再去的时候,细瘦如竹的哥哥体型已经向宽处发展了,身旁的妻子自然
不是当年的女同学,姻缘天定,这玩意儿无关人的努力。那一年侄儿山尚小,
肉团似的,钻在哥哥的怀里,时而跃上他爸爸的肩膀。
有一年山儿稍大了些,一晚与他们父子同乘夜间的公共汽车,哥哥说山
儿小时候才这么点大,比划个手势,正好如同去杭州时那么点儿,乘车都可
以抱在怀里,如今不行了,哥哥指了指身后端坐的儿子,都和我差不多高了。
而现在,山身高已经超过1米8,成年好多年了。生命是魔术般的,长大、老
去都是瞬间的事情。而且,中国人感情比较内敛,成年亲属间不再相互拥抱。
想必老哥,以及天下父母,届时都会感到怀抱空虚。
最后一次去杭州也是15年前了。住在曲院风荷后门外的工人疗养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