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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是用语言来表述的文化
在K12的语文论坛上,有一位语文教师向笔者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可不可以说——这是一堂好课,但不是一堂好的语文课?比如窦桂梅老师的语文课(主题教学),大家公认是好课,但有的专家却说不是好的语文课,因为没有“紧紧抓住‘语文’的缰绳”。联系到这位专家对“近期在语文教学中,泛语文、非语文的危险倾向”的批判,笔者认为,有必要给基层教师一个说法,即什么是“语文”,什么是“泛语文”、“非语文”等等。只有把这些概念厘清了,基层教师心中就有了一把评课的标尺,就不会再提出这种有趣的问题了。
什么是“语文”
天津的王桐生老师曾经对一个中学语文教师进修班做过测试,让他们回答“语”与“文”是指什么。结果答案五花八门,竟然有九种之多。其统计列表如下:
序号 观 点 人 数
1 语言+文学 18
2 语言+文字 6
3 语言+文学+文字+文章 3
4 语言+文学+文字 2
5 语言+文章 1
6 语言+文化 1
7 语言+文采 1
8 语言+文学+文法+语言应用 1
9 说话+写作 3
合 计 36
九种“语文”观——事实上不止九种——表明我们的语文教师对“语文”的认识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然不是什么好事,秦始皇尚且都知道要“书同文、车同轨”呢,现代语文独立设科一百年,我们连什么是“语文”都不能达成共识,岂非咄咄怪事?语文教界如此,语文理论界也是如此。语文理论界流派众多,有的互相攻讦,美其名曰“商榷”,根子也就在对“语文”的认识分歧上。评价窦桂梅老师的语文课(主题教学),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就是很好的证明。“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什么是“语文”的问题一日不解决,语文教界的混沌和语文理论界的纷争一日不得消停。但值得欣慰的是,有半数以上的教师认同一种“语文”观,那就是“语言+文学”,这就是可贵的“共识”。将这种“共识”进行再认识,在此基础上提出新命题,从历史、哲学、逻辑等角度分析论证,或许能破解这个困扰百年语文的“司芬克斯之谜”。
一、从历史的深度考察,语文就是“中国文学”
中国青年报2005.1.12《冰点周刊》整版刊登了一篇《汉学家谈汉学》的文章。其中德国的汉学家、汉堡大学中文系教授凡埃斯博士是这样评价汉学的:“汉学是一门关于中国所有一切的学科。真的是关于所有的一切。像英文系,或是意大利语系,这些学科的内容都非常窄,主要是以文学为主,这些国家的历史是在别的系里学的。而学习汉学可以同时学到中国的历史、政治、社会、文学、哲学、经济等等,是一个整体,不能被分开来。”
凡埃斯博士理解的汉学,显然就是指中国的传统语文。而中国的传统语文,拙文《语文是什么》①中是这样描述的:
看事物,以发展的眼光来看,想必是不会错的。中国的语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从外国照搬过来的,而是土生土长的。应该说有了语言,语文就相应产生了。但真正的语文,是文字发明之后。口语伴随着声音的消失而消失,而文字则能长久地留传下来。我国古代的一切文字典籍,都属于语文,有争议否?在我国古代,语文就是一切,知识分子学的是语文,考的也是语文。《论语》是哲学还是语文?《史记》是历史还是语文?《梦溪笔谈》涉及大量的自然科学,难道又不是语文?一个厨子如果能把他的技艺用文字表述出来,也属于语文。一直到近代,科举制度废除之后,引进西方的格物致知,语文才逐渐窄化为一门学科。
1903年,清政府颁布了《奏定学堂章程》(即“癸卯学制”),规定9年制小学教育分初等小学和高等小学,初等小学单独设立“中国文字”,高等小学单独设立“中国文学”,标志着分科教学的开始,中国也开始由传统教育走向了现代教育。这是语文学科研究的历史逻辑起点。1912年,国民政府颁布《教育部订定小学校教则及课程表》,对语文课程